烈日灼心（6）
设定部分参考同名电影 现代架空背景
佐鸣 止鼬 带卡
老旧的防盗门需要转动钥匙后，猛地撞击一下才能顺利打开，为此佐助不得不放下怀里抱着的两个满到快要溢出的纸袋子，把它们搁在了门口的垫毯上。袋子里装着做一顿拉面定食需要的全部食材，他甚至买了两种口味不同的分装酱料，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袋口，散发出油腻的香味。佐助以为鸣人是在家的，他很怕热，总是四肢摊开倒在电扇底午睡很长时间，直到自e己打工结束回到家里，才会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醒过来。
门内是采光极差的狭小客厅，一股风因为大门的打开而卷了进来，引得挂在通气口的风铃发出声音。“鸣人？”佐助尝试性地叫了他一声，同时环顾了一圈四周，可除了叮当作响的风铃外，无人回应他。把需要保鲜的食材放进了冷水中浸泡，佐助就着手上的水滴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，好让自己能精神一些。月初收到的汇款到现在仍没有被动用，相应地就使得佐助的打工时间延长了，鸣人对此是毫无察觉的。
纸袋掏空后，里面的东西都陆续归置了起来，除了小瓶装的驱蚊水，还被佐助握在手里。他盯着玻璃瓶上白色的标签犹豫了一会儿，才拿着它走进了鸣人的房间，在他百分百确定鸣人此刻不在家的前提下。
鸣人的房间和昨天见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，天蓝色的薄毯子仍是胡乱裹成团，一只脏兮兮的球鞋歪倒在床边，佐助甚至能想象出对方出门前手忙脚乱的着急模样。他习惯性地弯下腰去，想要把眼前的一切整理好，可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皱巴巴的床单时，停下了动作。床单上暗色的图案，乍看下来就像是某种污渍的痕迹一般，使佐助想起了那个异常燥热的午后，他提前回家而目睹到的画面。
他不知道事态究竟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，当自己察觉到时，已经彻底出乎意料之外了。最终那瓶特意买给鸣人的驱蚊水，被佐助塞进了茶几柜下的抽屉深处，好像是为了藏匿一般。
是自己做错了什么，这一点佐助深信不疑。
拉面店的柜台上整齐地摞着几只茶杯，鸣人将它们调换了两次顺序，蹭得手指上一股麦茶香。带土刚才错过了一通电话，眼下正在店门口小声回复着，鸣人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是在说什么，只好作罢。他能猜到带土为什么突然赶来这里，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。
可能只是自己做贼心虚罢了，就像小时候那样。
一股穿堂风越过竹帘吹了进来，柜台上粘着的纸条挤做了一团，鸣人放下了手里的茶杯，想要去解开它们，却发现那些纸条只要稍用力就会被扯断。盯着纸团上模糊的墨水字迹几秒后，鸣人起身跳下了高脚方椅，转身从拉面店的后门跑了出去。
等带土结束了与卡卡西的电话，回到店内时，只看到座位上一碗只剩蔬菜丁的拉面汤，以及老板娘和善的笑容，“那孩子说他上学去了。”
佐助与鸣人的住处没有门铃，在确认了门框的角落未绑着头发丝之后，带土轻叩了几下门板，过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了门开，以及来开门的佐助。“刚下班，在睡觉。” 佐助眼底与鼬如出一辙的暗青色，让带土想张嘴开句玩笑，但看对方脸色很差，便止住了这个想法。“我刚才和鸣人一起吃过饭了。”自顾自坐到了堆满旧衣服的单人沙发上，带土从兜里掏出烟盒，叼了根在嘴里，却发现打火机落在了拉面店里。“操，又丢了一个。”
带土起身往走廊另一头狭小的厨房走去，想用煤气炉的火苗来点烟，与仍倚在餐桌边的佐助擦身而过。昏暗的过道里堆有许多旧报纸，使视线变得更加逼兀，有油烟和灰尘覆在马克笔痕迹上洇开。
点火的哔啵声响了几声，佐助探头去看，只见到带土弯下腰的背影，与破旧的壁橱柜几乎要融为一体。
“还是去自首吧。” 佐助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大，却如同一个突然炸开的鞭炮，令带土措手不及。他转身冲到了客厅，甚至来不及关上仍窜着火苗的煤气炉，只想质问出佐助突然提起这件事的原因。
“发生了什么？你被谁认出来了吗？快说啊混蛋！” 带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出了一层冷汗，连同有些颤抖的双手，将他平日里佩戴完好的面具连皮撕得血肉模糊。
“没有，什么都没有。” 佐助将语气放缓，对方也明显松了口气。“那干嘛突然提这事？” 带土这才想起手里捏着的烟，凑到嘴边猛吸了一口，面前站着的佐助变得不甚清晰。
“因为，我不能再和鸣人住在一起了。”
佐助已经做好了被带土狠揍一顿的准备。
在被路过第三个的学生拦住问好后，止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走在身边的鼬解释道，“我这学期很少回学校，所以他们见到了就都来问候一下吧。” 说完仍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，怎么看都是故作谦虚。但无论是他温柔的笑容，还是自然而然的语气，都令人讨厌不起来，反而想要去亲近。鼬只是抬起头，与他有一个短暂的目光接触后，就重新低下了头，敷衍地“嗯”了一声算作回应。眼前是不断后退的红褐色地砖，将地面切割成了一块块规则的方格，鼬以前是来过这个学校的，但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。不管是地砖的形状，还是围墙上垂下的藤蔓，都不曾在他的记忆中留下痕迹。
走在路上与熟人说“下午好”，于鼬而言是生疏又勉强的，为了避免哪怕是最小的隐患，他和带土不会与周围的人建立太过亲近的关系。当实在无可避免时，就只好一走了之，把存在过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。在这漫长的逃亡生涯里，有一把时刻悬于他们头顶的利刃，随时都会刺出鲜血淋漓的真相。
身后传来了邮便车的铃声，伴随着逐渐靠近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，鼬想要加快脚步绕到前面去避开。但在他做出动作的前一秒，止水轻揽住了他的肩膀，带着他往内侧挪了几步，随后便放开了。鼬扭头去看止水，接到一个坦然的眼神对视，就迅速又移开了视线，只是声音很低地说了句，“谢谢。”
原本想加上对方的名字，这是他听路过的学生说才知道的，之前在心里的称呼是“那个多管闲事的卷头发。” 鼬在脑海里回忆着，不断练习这个名字的发音，把每个音都仔细校准了，最后在它即将卷过口舌时，生生咽了回去。
因为鼬突然想起，他没有可以和对方交换的名字。妖怪的名字不能轻易告诉别人，否则就会被降服，罪犯的当然也不行。
“你刚才踩到咯。” 走在旁边的止水突然开口，还曲起手肘碰了下鼬的，好像他们俩也是一对刚下课的学生。鼬不明白止水说的是什么，只疑惑地扭过头去，止水恰好瞥见了他极长的下睫毛，看着有些无辜的温柔。 “喏，就是这个，你刚才踩到了吧？”指了指地上整齐的地砖边界，止水低头往前走了几步，每步都避开了那网状的纹路。
“我，没有在玩这个。” 嘴角隐隐翘起了一瞬后，鼬矢口否认道，这是个十足孩子气的动作，一个身材高挑的成年男子做起来有点滑稽。止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，嘴上又补充道，“因为你看起来在小心翼翼地避开什么，我以为是在偷偷玩踩格子。”
鼬没有继续回答他，只是握着背包肩带的手，下意识地攥紧了些，好像这样就能令他得到一点微弱的安全感。这段通往校门口的路忽然变得无比漫长，连同即将落下的夜幕与风，将他裹进了一个不真实的梦里。
“街对面再拐个角，有家甘栗甘，想一起去尝尝吗？”快走到同行的终点时，止水停下脚步开口发出了邀请，一点笑意在路灯下烘托出了十分温柔。
鼬点了点头。
那一刻的他，无论是踩格子游戏，还是那把沾血的尖刀，都忘了个干净。
TBC
（太喜欢这篇的设定，舍不得坑，慢慢填吧，总能写完的:D）